傾訴人:林娟 性別:女年齡:28歲職業:英語教師 時間:7月30日
地點:長青藤休閑茶亭 記錄整理:下雨瀟瀟
作為一名作家、記者,林娟與我同時來到相約的地點,她的美麗著實令我眼前一亮。一襲水果色調的連衣裙,亭亭玉立頗有明星范。晶瑩的汗珠掛在她嫵媚的臉頰上,笑語間眼睛彎彎煞是好看。淄博中伏一天,整個城市像是置于籠屜上。而林娟說自己現在的處境比蒸的還難受,因為自己遇到了極其尷尬的事情,所以急于來傾訴,以求其盡快走開。
我有一個無法告人的秘密
之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讓其他男士走開,也是由于這個難于啟齒的秘密。知道身體的這個秘密是我15歲那年。周圍的女同學都因為每月一次的例假,有時候上體育課、班級組織游泳要請假。當時,我曾為此高興過,因從來不用為這些問題而請假。但媽媽很是不高興,她特別關注我的一些變化,偶爾也會問問我,每每都弄得我挺不好意思,也特別討厭她問我。
初中畢業暑假的一天,媽媽悄悄地告訴我要帶我去看醫生。她對我說話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詭秘和凝重,而且沒有商量的余地。我覺得自己身體沒有什么毛病,為什么要去看醫生呢?那是我永遠難忘痛苦而羞恥的檢查,不過有媽媽一直陪著我,一切都順利地進行。
出了醫院,媽媽抑制不住地開始流淚,我很驚訝問她什怎么了?媽媽無言地看看我,把我的手拉得更緊了。回到家后,她常常躲起來哭,那一陣子常常看到她紅腫著的眼睛。
有一天半夜,我通過客廳去小解,我聽到媽媽的啜泣聲和爸爸的嘆氣聲。一向開朗健談的爸爸,少了笑容和語言,多的是煙灰綱里的煙蒂。但是一切尚在懵懂的我,哪里知道這問題的嚴重性。
隨著年齡的增長,我終于知道自己和那些女孩不一樣。當別人對我的身材長相大加贊賞時,我的心常常會流淚。我想情愿自己是個“卡西莫多”的長相,只要我是個正常女孩子。
上大學后,我悄悄地查找了很多有關資料,對自己的情況有了清晰的了解。那一夜,我失眠了,一個人坐在宿舍的窗前。深藍色的天空中一輪皎潔殘月,冷冷地與我對望。我知道自己的人生旅程,注定如這窗外的孤月一樣。
大學校園出雙入對,像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。青春萌動的我也有心儀的“白馬王子”,但我只能深深的在心里默默地呼喚他的名字,在紙上一遍遍寫著他的名字,偷偷地去活動中心看他和別的女孩排練節目扮演情侶。在別人眼里我是清高、不屑于與庸俗為伍、鶴立雞群的女孩,其實我不想這樣,其實我也渴望有一份愛情,但是對我來說有些奢侈。
大學畢業后,我想留在南方發展,那是一個陌生的地方,沒有人知道我的秘密。而淄博是生我養我的地方,我的秘密有的老鄰居是知道的,因為當初去醫院做檢查時,被做醫生的鄰居知道了,他那老婆又是個“小廣播”。每回聽到一點點有關我的傳言,我都會難過幾天,這也是我不愿回淄博的原因。
于是通過同學在那個城市的接受單位也談的差不多了,恰好這個時候母親病了,看著病榻上頭發已經花白的母親,我又回到了淄博,應聘于某大型合資企業,做英語翻譯。走上工作崗位以后,這種壓力越來越大。周圍的熱心的同事也不時的給我介紹男朋友,我總是謊說自己的男朋友在外地,是大學同學。
在公司我是口語翻譯,比我早一年來公司的小范偉,他是資料翻譯。在我隔壁辦公室,他屬于技術科,我則屬于辦公室。由于工作關系,我們不免會有些接觸。小范長我兩歲,魁梧的個頭、國字型的臉,一看就是北方的漢子。果然他家在吉林,是家里的獨子,爸爸是中學教員,媽媽是銀行職員。
畢業時各地就業都有難度,小范大學期間的室友有一個是淄博人,得知這個公司正在招聘。還沒有畢業,兩人都通過了層層篩選,過關斬將進入這個單位。
我被當成他的女朋友
相對資料翻譯,我清閑不少。單位常有些急用的資料,小范忙不過來就找我幫忙。回家也沒事,我總是漠然地接下來,翻譯完交給他,范對此總是千恩萬謝,多次請我吃飯,實在推不掉也一起去過公司附近的飯店。而每次都會遇到公司去吃飯的同事,他們給小范打招呼的同時又曖昧地笑著看看我。我知道那笑的意味深長,我后悔不該答應吃這頓飯。公司上上下下都說我是他女朋友,我又不能去解釋,那還不越描越黑,我也懶得糾纏這些事。
有一段時間,領導還常派我和他一起出差,小范熱情細致,特別能擔當,和其名字一樣,很有大男子漢的范兒。我知道他沒有女朋友,所以和他保持著距離,至于別人怎么說,那是他們的事。
一次出差回來的火車上,小范吞吞吐吐對我表達了心意,說他一直很喜歡我,想讓我做他女朋友。我只能把對別人說的借口又搬出來,說自己有男朋友,只不過在外地,并對他表達了謝意。正當我不知道該如何結束這尷尬的局面時,恰好一起出差的其他同事叫我們去用餐才解了圍。回來后一切正常,范偉再也沒提及那事,我提著的心總算放下。
其實我在單位除了工作很少與同事接觸,更不會與人深交,我覺得真正了解我的人幾乎沒有。我把自己盡可能裹得嚴嚴實實,唯恐有差池露了“餡”。這還真是怕什么偏偏有什么。上班大約有半年多時間,在食堂竟然遇到了“小廣播”的妹妹,我都稱她小姨。打那以后我心底又開始糾結起來,似乎她就是我生活中的一枚“定時炸彈”。我盡可能地避開她,最容易碰面的時段就是午飯,我有意在辦公室磨磨蹭蹭等到過了高峰再去。
范偉再次對我表白
你再想躲開,有些集體活動還是必須參加的。今年五一,單位團委組織青年員工到青島旅游,我糾結了幾天最后還是決定去了。
那天,我比通知集合的時間早到半個多小時,停在公司大門外的旅游車門大敞。我走上去,沒有一個人,我心中竊喜,便快步走到最后一排坐下,掏出英文原版小說慢慢地品著。過了一會,有一個聲音對我說:“這兒沒人吧?”抬頭看到的是小范的笑容。“哦,沒有。”我話音還沒落,他已將雙肩包卸下來放到了車頂部的行李架上。我仍然埋頭于羅切斯特與簡愛在莊園的對話里。“看什么呢?這么專心。”說著他歪過頭扒拉著看書皮:“哦。《Janelove》你也喜歡?”我點點頭。他自言自語:“除了《紅樓夢》,這是我看的最多次數的書。”
領隊交待了幾句,車子緩緩地啟動。小范也像是打開的話匣子,說起紅樓的人物個個熟悉,談里面的建筑,讓我如臨其境,對里面的詩詞都是信手拈來。不知道什么時候,我把目光從《簡愛》的字里行間,移到了他的臉上,投入到了與他的對話中,其間不免也爭執幾句。但還是很愉快的,我好久沒能這樣與人交流了。
5個小時的車程,小范滔滔不絕的同時,又像是變戲法一樣,一會兒給我一個蘋果,一會兒又拎出各式的零食,蒜香小青豆、巧克力、香蕉片等等還有一包濕巾。心里滿是感激,嘴上卻說:“這都啥玩意兒,是小姑娘的最愛,我正減肥呢,你可別害我。拿開拿開。”說著我就推開他遞過來塑料袋,我想他惱了最好,而他沒有惱,只是臉上有些尷尬,仍輕輕對我說:“權當給我幫幫忙,不然背著這老重的家伙,怎么爬嶗山啊。”不由分說,又塞給了我。我順手掛在了面前的椅背上,再看看還有開口松子、奶油山核桃。一路上聽著他聊,享用著美食,幾個小時很快過去了。
我們下榻的酒店距離棧橋只要半個小時,晚上沒安排什么活動,我就自己悄悄地溜達了。我喜歡獨行,這已是我知道自己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后的習慣。
漫步棧橋之上,可盡收青島灣如畫的夜景。一簇簇美麗的浪花,撞擊著遠處的礁巖,遠遠近近的霓虹燈點綴于海港之濱。真美!正當我沉浸在美景中,小范偉急沖沖的問話把我拉了回來:“你怎么自己跑到這里?讓人好著急。”我有些意外,“你?來了就一起走走吧。”他沒有再像在車上那樣說話,默默地跟在我的一側。我們走走停停,似乎各自想著心事。中途我問了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,他似乎心不在焉地回答著。
在回來的路上,小范突然說:“林娟,我們在一起工作這么長時間,我對你的心你難道沒有感覺嗎?你為什么騙我說有男朋友呢?我了解了你并沒有。”正當我無言以對的時候,我的電話響了,是媽媽打來的。我接電話一直到酒店,回到房間,給小范發了一條短信“對不起,我們倆不合適。”
他知道真相時對我發起了“攻勢”
之后幾天的游玩直到回來,我盡量躲開小范。我知道他不會放手,我也不好受。一次電話中他苦苦哀求甚至哭了,我告訴他真正的理由是我不能生孩子(“我是石女”這4個字我實說不出口,因為我覺得這個理由足夠讓他死心的,沒必要告訴他真實的情況)。而小范的回答令我震驚,他說聽說了,卻不肯放手。這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,小范知道也是遲早的事情,只是到底是誰說的呢?難道是“小廣播”的妹妹?這個公司除了她,以前誰都不認識我。
他說出的話觸動了我內心的傷和痛,我們電話中都痛哭。小范不放手,他說不能讓我再受傷。我卻仍然堅持自己,因為我知道我們以后的生活,愛能走多遠,終究面臨現實,他父母還靠他延續后代呢。之后的幾天,我能體會到小范的痛苦和掙扎,跟我在一起的話,他要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。他說沒有孩子可以領養,一切聽我的,不想領養就兩個人相互扶持過一輩子,結婚后再告訴父母。我一直勸他放手,找個正常的女子過好日子。
范偉在認識我之前,曾經談過一場短暫卻受傷的戀愛。他和一個女孩戀愛了大半年。女孩子因為家里催促她出國,而與小范分手,至今未談。范偉現在的想法就是找個好姑娘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。聽小范說他家教一直挺嚴,他也是很聽父母話的那種人。從我倆這些日子的短信電話交流和他解決問題的思維和方式中,能體會到他的性格。范偉的家庭條件不錯,他自己本人的條件也挺好,給他介紹女朋友的人很多,而他都拒絕了,因為害怕受傷,因為不再信任。用小范的話說即使找個啞巴聾子過一輩子也認了,只要有安全感。老天是公平的,讓他在最痛苦的時候遇到了我這么好的姑娘。
然而這些只是范偉一個人的想法,我仍然覺得我倆不可以在一起。但我仍想告訴范偉:謝謝你給我的愛,今生今世不忘懷!
采訪手記
從林娟的敘述中,感覺她也是愛范偉的。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中,有份真愛彌足珍貴。醫學發展到今天,治療手段挺多。讓“石女”生育已經不是神話,林娟何不多嘗試一下。在這個時代,愛情是個稀缺的東西,它存在的時候要好好把握啊。在此,祝你早日解開心結,獲得來“敲門”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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